后 记
我很早以前,就听人讲述过霍殿阁的故事。我认为这个素材可以写作,便有意识搜集霍殿阁的资料和阅读这方面的史料。
一九八四年九月,吉林日报社筹办《武术报》,约我写一篇连载小说。我便想到了这个素材。
真要动笔了,又觉得自己的积累不够了。于是,我去采访霍庆云,谁知他老人家因病已经不能讲话了。霍庆云的二儿子霍文学非常热情,详细介绍了他所知道的情况,他的爱人新桂兰拿出珍藏的图片和文物。我又走访了霍文伯、霍松林、霍宝贵,和霍殿阁的徒弟陈金才、尹庆和、宋桂云、张耀权、梁振起;霍庆云的徒弟刘宝珠、唐志、李长深、黄明德、顾才和崔振铎等人座谈,素材更加丰富多彩了,思路也开阔了。在国庆节期间,霍文学提供组写了大量的素材,我和霍文学共同研究了一个写作提纲,有我执笔整理,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斗,写出了一部分初稿。一九八四年末,便用我和霍文学的署名,以《皇帝武师传奇》为题在《武术报》上开始连载了。
一九八五年元月,我和霍文学到河北孟村参加开门八极拳研究会成立大会,有幸见到了霍殿阁的儿子霍青锋。我俩住在一个房间里,长谈了三天三夜。霍青锋忆父母,讲叔姑,说家史,论拳谱,生动的故事和感人的细节给我心目中的霍殿阁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会后去小集,沿着霍殿阁当年走过的乡间土路徒步到家,察看霍殿阁居住的老房场,参观他习武的臭茅地,听乡亲们讲述他的故事和当地的风俗,增加了我的感性认识。由小集骑自行车西行六十里,夜访霍殿阁的徒弟边廷杰,八十高龄的老人惊人的记忆力填补了霍殿阁大事年表中的许多空白,也纠正了后人的一些传误。由南皮搭汽车到泊镇,乘火车到北京,住在霍福泰家里,听他讲霍殿阁的轶事和宫内府的秘闻。这一次采访收获巨大,照片、图表、笔记积累了两大口袋,并由霍文学去信与洛阳工作的霍殿阁的小女儿霍庆玉和在怀德工作的次子霍青山取得联系,充实了内容,我一鼓作气写完了全书。
这是一部武林传记小说。写武林小说如何避免落入旧武侠小说的俗套和武打电视剧的窠臼,这是个难题;写传记小说如何筛选生活中的素材和塑造那个时代的人物,也是个难题。解决这两个难题的经验我都没有,只好凭着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去摸索和尝试了。
霍殿阁生活在军阀混战,帝国主义入侵,中华民族有着深重灾难的旧中国。他来自民间,深知人民的疾苦,又跻身上层,熟谙官府的腐败。所以在描写他比武时,着重写他的恭谦宽厚,后发制人的武德;刻划他心里时,突出写他忠君爱国的思想;在性格的发展中,把握住从“愚忠”到“觉醒”,由“投靠”到“决裂”这个脉络。这就把他个人的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统一起来了,他的可悲的结局就是历史的必然了。有的读者给我们来信说:“霍殿阁武功虽精但不神,情操虽高但不空,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真人。”“这是一部优美的成人童话,我们尽情享受着主人公成功的幸福,而没有一丝作者愚弄的痛苦。”
文学作品不是史料集成,对素材要有所取舍。我认为霍殿阁的觉悟和当时中国共产党领导人们大众进行抗日斗争的影响是分不开的,况且在他的徒弟中又确有共产党人,所以,这方面的材料全部选用了。反之,诸如1928年阴历9月27日在婉容生日前三天,“霍殿阁进礼酒四瓶、面四匣、果品四筐”;1931年8月25日夜,“上谕霍殿阁赴国民饭店捕捉逃妃(文秀)”;还有霍殿阁与两个老婆的关系和他后来在病中信鬼神等有损他正面形象的史料,在这部小说里都割爱了。《城市时报》、《长春日报》都有评论文章说:“这是一部集文史资料与传说轶闻于一书,融政治思想和武术技巧为一体的通俗小说。”
这部小说采用的是章回体通俗小说的写作方法,我认为这种我国民族传统的艺术形式,能适应广大读者的阅读习惯。但本书是写真人实事的,要做到传奇而不离奇,通俗而不庸俗。我在描写中既有具体的故事,又有抽象的议论,使用的语言有文学语言,也有政治术语,这种既像报告文学,又像回忆录的“混合物”能否完成文学作品的使命,还有待于读者的评论。
这部小说在报上连载后,有几家出版社争相要求出书。我认为长春是霍殿阁的第二故乡,此书由长春的出版社出版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恰在这时,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的编辑同志“三顾茅庐”,用热情和诚意赢得了出版权,这是不应该疏漏的一笔。
必须说明,我在剧团做编剧工作,搞文学创作只是业余。本人的文学修养浅薄,写较长的文学作品这是第一部。加上时间过于紧迫,来不及修饰和润色,谬误之处一定不少,恳请文艺界和武术界的贤师良友及广大读者批评教正。
这部文学习作总算脱稿了。在交付出版之际,我不能忘记大力支持我创作的吉林省京剧团的领导和同志们;不能忘记热情鼓励我写作的霍殿阁的子侄媳孙和本门弟子,在此谨表深切的敬谢。
齐铁雄
一九八五年五月五日于长春